(APH)一梦黄粱
(APH)一梦黄粱
中华兄妹亲情向
封面是lof的Syan太太!已授权
(她炒鸡好!大家快关注她!
故事是在南方的一个岛屿上发生的。
故事主角是一个女孩子和她的兄长。谁也不知道那女孩是在哪出生的,似乎是岛上有人烟的时候,便有了她了。岛不算大,人烟也稀少,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女孩无父无母,像是天地所生,有时从山林里走出来,会去平原里的村庄里看看热闹。朴素的村民们也没多想,以为是哪里走丢的稚童,给她编织着五色丝线的黑色衣裳穿,还教她开椰子、烤贝壳和小鱼。
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记得是同一个村庄,看见的人却总不一样?那个最喜欢吃小鱼干的女孩子阿花呢——怎么村子里只有一个和她重名的老婆婆?
模糊的记忆是在大量人潮从北边迁移过来的时候开始清晰的。流浪的灾民向岛上的居民诉说了他们的血泪,不过那时女孩还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和苦楚。
起初这对女孩的生活并无什么变化,她仍旧在树林边缘晃悠,但是学会了几个汉文字节。汉人似乎很厉害,他们收拾好自己的忧伤住了下来,带来了很多新鲜有趣的东西。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城镇开始出现,甚至欣欣向荣起来了。
后来,一对中年丧子的夫妇以为她父母双亡无家可归,被勾起了伤心事,遂收养了她。他们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教她汉语束发、织布桑植。
妇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蜡黄的脸颊上却早已因为农忙起了苍老的纹路,眼角时间的刻痕无情而深重,微微笑起来的时候便愈加明显。也不知她是嘴向来就碎,还是因为上了些年纪经历颇多,故而总喜欢在农闲时分牵着女孩的手,坐在小院的木椅上就着冷白色的月光边做些女红,边给孩子讲过往的家乡,讲儿时的趣事,讲古老东方大地浪漫而绚烂的传说,讲那农忙时节的打麦声阵阵,常随着金秋温暖的稻香飘入梦境。
天上的繁星织就一场盛大而幻美的梦境,和着灯下稀碎的虫鸣。
“那,你还想回去吗? ”那孩子问。
……为什么呢?是这里不好吗?
那女人一顿,深褐色的眼珠闪过一丝苦涩的忧伤。她并不生气,伸手搂过耳后一缕发白的碎发,发肿起皮的指尖拂过脸颊上浅褐色的老年斑,笑答道,“……那里毕竟有我值得眷念的人,那是我的故乡啊。”
这个东方民族似乎生来就把“家乡”看得极重,即使是一个普普通通不懂何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乡下农妇,也早已将“家”化作一种眷念融入自己的血液,刻进了脊梁。他们素来不像文人雅客那样会用笔墨词藻书写乡愁,但……若不是战火吞噬了太多生命,又有谁会离自己生活了半辈子的家乡呢?
女孩愣了一下。
她在这山里一个人独自长大,从未有过朋友,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眷恋。她伸手环住梅花鹿浅褐色的长颈,小脑袋凑过去,蹭了蹭鹿颈毛茸茸的皮肤。
“你说……到底什么是‘无论何时都值得回望’的东西呢?”她从鹿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有一天,我也会因为‘眷念’你,而像娘一样整日整夜地睡不着吗?”
梅花鹿眨了眨眼睛,好脾气地舔了舔她的小手,痒得小姑娘咯咯咯地笑起来了。
还有一句是女人没有说的。
——虽然她的家乡深处中原边缘,其实算不上什么大城市,自然并不算富饶。
……可那也不是这种自古以来就用于流放罪人的蛮荒之地可以相比的啊。
无论如何,即使生活清贫,这样两大一小三个人,倒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家了。
可这女孩儿的时光像是被锁住了一样,似乎根本长不大。当无情岁月悄然将那对夫妇的脊梁骨压得快要直不起来的时候,她看起来才长大了一点点,看着不过十来岁——这已经不能用“长得慢了些”、“显小”这种几乎惨白无力的词节可以解释得了的了。
这对善良的夫妇就像是她人生中的两位过客,路人来去匆匆,唯给孩子留下一丝余温后的苍凉,她第一次亲眼见证了何为生老病死、何为岁月催人。
现在,我终于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呢。
她永远停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氏收养的女孩与常人不一样”,流言像初春野草一般逐渐生起,恐慌在人群下意识躲避的目光中漫延开来。
不是人的话……若不是神,那自然,便是妖了。
人类对于未知的异族总是有些敬而远之的嫌隙之心的。他们对神明的崇拜和畏惧仿佛与生俱来,而至于妖,则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且“人人得而诛之”了。
就这样,女孩,又是一个人了。
她离村庄又远了一些,整日住在海边的棕树林里,穿着从村子里带出来的素黑色麻布衣裳走过沙滩。因为没有人管,早已垂至腰际的长发就那么散下来披着,海风带着熟悉的鱼腥拂过她长长的深栗色发梢,把女孩清脆的歌声当做宝藏悄悄藏入海螺。微凉的海水一股一股的漫过白皙脚踝,像是浪花在女儿纤长的踝骨上烙下一枚轻轻的浅吻。初日骄阳从海平面刹那间升起,赤金色的光芒从蔚蓝的天边渲染开来,给女孩小小的身影勾勒上一道灼目的金边。
她在那里漫无目地哼着那妇人教她的北方民谣,踩着无序的舞步走着,时不时幼稚地侧过身转个圈儿,两只小手张开、胳膊伸长,小袖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是要给自己孤寂了太久的影子一个大大的拥抱。浅棕色的沙滩细软,被阳光烘烤得暖融融的,光着的小脚丫时不时踩到一枚贝壳或是海螺,她就捡起,高举起来望着天空,眯起眼看着那小东西被明媚阳光透过时白玉一般半透明的晶莹质感。
寄居蟹耀武扬威似的扬起棕橙色的大钳,像是想要吓唬一下平白打扰它晒太阳的“入侵者”,几相对比一番双方实力之后还是相当识时务地绕着溜走。
女孩知道贝壳像自己一样被时空锁住,可以留很久。不像梅花鹿海棠花椰子树,还有干娘大骗子,都一个个早早离她而去。
驱驱行役,苒苒光阴。
她在海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昔年笑颜化为一把枯骨,泡桐繁花开了又谢,就连那些流言蜚语也连那一代人被时代的风沙卷走,蚀作一捧黄土融入大地。
……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同类”。
巨大的船只惊起了海边忙碌着找食的海鸟,平白被打扰了的猎食者无辜地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飞起来停在树边冷眼观察“不速之客”的到来。
男人一张儒雅的脸,月牙白色的长衫绣了浅青色的样式,和那些从北方来的汉人的衣服很像,不过看起来要雅致得多。“你好……”他笑,蹲下来端详她的小脸。女孩望着他弯起的亮晶晶的眼角,不知怎的想起了月亮——皎洁、明亮、温和、慈爱,且公正。即使是挣扎在黑夜里的人,也能得到月华无私的恩泽。
她向来喜欢月明的夜晚,那么大那么圆的一轮玉盘镶嵌在靛蓝色的夜空,星子往往少且稀,星星点点的撒在天际,有时可以看见绸缎似的深紫蓝色星云。这意味着明天能有一个好天气,可以去海边玩了。
“你是澎/湖吗?”
女孩儿太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话,几乎要记不清汉语音节怎么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朝他点一点头,深棕的眸子噙着一点警惕的光。
男人便笑,伸手把她脑袋上翘起的一撮头发捊好,问:“有自己的名字吗?”
“……林。”她搜刮着自己模糊不清的久远记忆,捡起一根木棍在沙滩上写,字迹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的不像话,“……林晓……梅。”
“梅花?”他有些惊异地轻声问道。
南方的岛上,哪有梅花?
“嗯。”她点头,“干娘说是她在家乡最喜欢的花,很好看,很香的。”
“……干娘?”男人心里划过一丝不安,“令堂现在哪?”
林晓梅站起来拍拍沾在手指上的白沙,指向远方村庄旁边的小山上,“在那里。”
“那,晓梅想来我家吗?”男人望着翠色小山上的坟地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掌,在左手掌心写给她看,“我是大/宋,姓王,单名一个耀字。荣耀的‘耀’。”
是“同类”。
她歪过头看着他,牵住他递过来的大手。那双手有力而温暖,指尖覆着一层薄茧,包裹住女孩柔软的小手。
……看来她已经自己学会了第一课——不和“非同类者”交流自己真实的喜怒,更不沉浸进去。王耀想着,暗自叹了口气,爱怜地把手握紧了一点。
海浪声被海风吹过来,两人在沙滩上留下的一大一小两串浅浅足迹渐渐被浪花抚平。
停在棕树枝上的海鸟歪过脑袋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它还有孩子要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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