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ming (bloomingdale)
Blooming (bloomingdale)
南方的冬天很难熬,湿冷和令人烦躁的雨天结合在一起更甚。
温望舒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自己的脸,裹着厚厚的大衣快步往前走。
已经在这城市过了三年冬天了。浮浮沉沉的关系,上司的无脑要求,永远空荡荡的出租屋和冷冰冰的房间似乎是她大学毕业以来不可缺少的元素。
温望舒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
今天同学打电话才知道,今天原来是老师的生日。温望舒想着做完工作应该也能赴约,昨晚熬了个通宵才睡。
正愁着送什么给老师,抬头看见了一家花店,想起老师最喜欢花朵这样美好即逝的易碎物,想着就开门进去。
店里的暖气开的很足,窗户都有些水雾。
温望舒叫唤了一声,只见一位身材颀长的男人走了过来,干净的白色衬衫带着些花草香,袖子也卷了上去显出漂亮精瘦的手臂线条,眼睛里的笑意真诚,厚嘟嘟的嘴唇在此刻昏黄的灯光下尤为性感。眼睛里的纯真反倒和他的身材有了对比,有种奇异却不冲突的感觉。
温望舒看愣了,对方轻轻叫了她几声才反应过来。
“您好,我是店长金硕珍,有什么需要的吗。”
“啊……你好,是这样的,今天是我恩师的生日,想买束花送给她,你能给我些参考吗,因为我不太懂这些,辛苦你了。”
金硕珍礼貌的点头,随后带着她来到花架那里,看着花架上花朵,一朵一朵的做着介绍。
突然看到向日葵,温望舒想了想,觉得正中下怀,明亮的黄色也能带来些温暖的感觉,一个星期都未放晴的天空,这样也能带了些晴朗的味道吧。
她指向向日葵,金硕珍也麻利的挑出三支,用浅灰色的包装纸包起来,用缎带灵巧地缠出蝴蝶结,随后递给她,还不忘给张纸条写寄语。
金硕珍这才看见女孩睫毛低下时扑闪的阴影;素颜的脸由于空调的热气被蒸出的红潮;随意挽起的发髻和碎发下小巧的耳钉。这份随和的感觉在她身上很相配。
他也看愣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快速地结了帐。
“今天天气这么冷的话,送您一束紫罗兰如何?”金硕珍突然说出一句话。
温望舒看见他宽大的手里握着一束淡雅清新的紫罗兰,点点头。
金硕珍见她同意,给她说明了紫罗兰的保养方式,就目送这温望舒的背影消失在灯火阑珊之间。
冬天虽冷,即便感知会变得迟钝,但对你的那份心动却总是会灵敏。
那份向日葵自然成了全场最佳。
温望舒也只是小酌几杯酒匆匆离去。
毕竟时间不等人,在这寸土寸金,寸寸时间也是金子的时代根本容不得她去休息。
所以被送了个外号叫拼命三娘。她也不意外。因为自己努力挣钱是为了自己能经济独立,爸妈的钱还是能不要就不要。
眼看着父母一天天变老,家里的弟弟正在读高三,还有爷爷要赡养,爸妈的退休金根本不够老人的病症。作为家里的长女要努力扛起来这份担子,哪怕肩膀过于单薄。
越想压力就越大,温望舒抓抓头发,随手拿起咖啡往嘴里灌,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整个口腔。明知道不喜欢咖啡却还是要喝完提起精神工作真是好笑,每天熬夜的时候也在担心自己会不会猝死,但也希望会有升职加薪的快乐。这就是年轻人的世界吗。可真是不像中年人所说的那样青春活力。
一加班就到了凌晨一点多。
全公司只剩她一人。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吃了碗面就倒在沙发上七仰八叉地躺着。打开手机一看明天是星期六,总算能够喘口气的一天。看着出租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凌乱的衣服,还有前几天带回来的紫罗兰也凋落大半。
温望舒苦笑。
不是说紫罗兰很好养的吗,怎么就死了?结果跑过去一看,放在了比较潮湿的地方,也不通风,还有几个恶心的虫子。温望舒强忍着胃里翻腾的酸水把它收拾完就去休息。
在冬天里开的花很少,紫罗兰就是一种。
本来看着那些美丽的花心里还能绽放出些许希望,看来希望都要扼杀在摇篮里了。
可是还是盼望着能够遇到那些不经意的美好,就像那天的花店店长一样。
想到他心里就是一阵涟漪,这几天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挥散不去。
算了,还是明天找他要一点吧,顺便也去看看他吧……
温望舒这样想着,就睡着了。
周六的天空好不容易放晴了。天空上的白云也终于换下那身灰色的薄衣。
金硕珍的脑海里一直想着那天那个气质慵懒温柔的女孩。
焦糖色的大衣,和若有若无的香气。干净清秀的眉眼和温和的声音。
金硕珍这几天都没什么办法好好工作。就算在花店里看过很多女生,她那样的还是头一次见。就像紫罗兰的花语一样充满质朴。清清冷冷的气质像极了紫罗兰喜凉的习性。
想起来那天送的是紫色的紫罗兰。
金硕珍的耳尖瞬间变红。
“在梦境中爱上你,对我而言你永远是那么美丽。”
心里默念这句花语。
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了?他怀疑这份动心的不真实。但他所向往的爱情不是那样,反倒是日久生情。不太相信那样的缘分会突然砸到自己头上来的金硕珍,还是将这份想法抛诸于脑后,认真做着花冠。可低下头一看竟然做成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似外星人的天线的花冠。
误人啊误人。
手上的伤也因为不集中新添了几道。
这样的日子不想过下去了。不想因为她扰乱了我的心境。
金硕珍深吸一口气,重新集中于工作,正想推开那个奇形怪状的花冠的时候,她进来了。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的卫衣,厚厚的羽绒服裹住了她娇小的身体,那个前几天的格子围巾服服帖帖地挂在她的脖子上。白净的脸上架着副眼镜,整个人都是软软的。
但还是很慵懒温柔,还很清冷。
像只白色的紫罗兰。
金硕珍走过去,只见温望舒摘下围巾,用着有些鼻音的声音和他说着紫罗兰的养育方法,说到被她折磨致死的紫罗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变成地铁老人一样的表情。
“我养废了,你不是说它很好养吗……”
“可能您的个性很清奇呢。”
“谢谢夸奖。”
“不谢不谢,我要不然把紫罗兰的习性和培育方法写在一张纸上吧。”
温望舒点点头。看着金硕珍认真的背影,觉得无聊就随处转转。
她看到了一个似外星人天线的花冠,看到这个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金硕珍闻声回头,看见她笑起来的样子,想起了那个失败的成品立马走过去将她拉开些距离。她歪着头,似乎看出了他故作镇静的心情。安慰说:“这个花冠挺好看的。”
金硕珍听出她诚挚的安慰,就也不说什么。
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家伙。
温望舒买下紫罗兰,就离开了花店。
后来的日子里,一来二去的来往变多,两人也认识了对方的名字。也经常在花店休业的时候小酌上几杯,即便温望舒不太会喝酒,但还是要面子地喝了几杯,结果就是经常变成话痨。也会一起吃吃宵夜,听对方无心流露出的故事。两人成了彼此为数不多的好友。金硕珍对温望舒的喜欢也是日益浓重,但却始终不表示。温望舒也藏得很好,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但还是不讲。
今天很难得的,没有喝酒。
今天她回了趟老家。
家里的爷爷去世了。
温望舒好几天都没合眼了,家里人看见她隐忍坚持的样子只觉得愧疚。
家里要高考的弟弟也被她赶回去学校学习。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也被她赶回去休息。只剩她一个人在外面跑。
家里的事情被处理的很妥当,温望舒这才在葬礼结束的时候休息。但她却睡不着。拿了一瓶酒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往嘴里灌。
不知怎的,眼泪掉下来,她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拨通了金硕珍的号码。
“温望舒,你怎么了?”
“咳……能怎么样……爷爷走了……”
金硕珍心里一惊,以前听她无意间说过爷爷对她来说很重要。也在几天前问他葬礼上应该摆什么花。当时还以为是别人,结果是她得爷爷。她的爷爷这样就走了,她的心里肯定很崩溃吧。温望舒这个人总把苦留给自己,甜的给别人。永远做着辛苦的事情。却不愿意麻烦他人。
“喂,金硕珍,你在吗……”
“在。”
电话那头温望舒的哭声传过来,电流的噼啪声作响着,还有她失控的话语,灌酒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插入他的心脏,心脏像是漏跳一拍般。金硕珍说不出话,只能在电话那头发出沉重的叹息,偶尔回应着她的脆弱。
明明我都把每个人都顾得很好,为什么面对她却什么都不会,活像个白痴。明明我很厉害啊。
金硕珍自责着。
几天过后,金硕珍看见温望舒的脸,这一回他想都没有想,上前抱住了她,尽力给她温暖。
温望舒愣住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说话,到了便利店,两人埋头吃着自己的盒饭。
金硕珍将她送回了家,看见她消瘦的背影只是恨自己的无用。
看来这份喜欢只能往后再推了吧。
他走回去。却回头听见温望舒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细细的看着她的样子。她原本及肩的头发蓄长了些,脸也更瘦了些。
她走过来,定了定神。
“金硕珍。”
他回应。
“我爷爷前几天托梦给我说,以后有喜欢的人就去追吧,不用很辛苦的硬撑。”
金硕珍看着她的眼睛,包含着一片深情。只是希望,那个能让她喜欢的人是自己。
“可如果我不硬撑,谁会来帮我撑呢。我总说我习惯一个人,但我现在想着,找个爱我的人帮我一起或许是件好事。”
她的眼睛明亮,似乎有着火光,要灼烧在这两人之间。金硕珍继续看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我所希望的那个人是你呀,金硕珍。”
想和你抓住所有幸福的机会。那个人就只能是你。
看见你的时候,心里所有的花都是想为你一人盛开。
Blooming是个美好的单词。
在我心里,你是最想让我对你blooming的人了。
后来的庭院里,养了很多的紫罗兰。
每年四月都是温望舒的生日。
她最喜欢的花也是紫罗兰。
金硕珍就会送给她当年他们相遇的那束。最喜欢的还是紫色紫罗兰。
在梦境中爱上你,对我来说你永远是那么美丽。
在现实里爱上你,对我来说你永远是那个幸福的契机。
阿珍阿珍!
生日快乐!
我们阿珍一定要幸福!不要生病,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你跳舞很棒,唱歌也很棒!
每次都很期待你的表演!
我很爱你!!!
阿珍,生日快乐!(^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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